空游




战队拟人。AG超玩会xeStar。

前篇 《我所见的宇宙没有尽头》





那时候正是午夜;动身去找他前我在街头徘徊了好几个小时,漫无目的地绕着阴沉的天色一圈圈游荡,仿佛受困于某种画地为牢的制约。后来路灯亮起,万里长街上无数个赝品造太阳喷吐光线,霎时我的身影于是从黑夜里显露出来,在那之下我无所遁形。我举起双手到眼前,灯光贴在掌心上泛着冷色的白。

今天一切都在推着我往来时的方向溯洄,站在河堤的高岸上望见记忆的水底,许多斑驳的色彩在其中躁动不安地喧闹吵嚷,逐渐汇合为时钟秒针的声声咔嗒,沸腾在水面上犹如塞壬之歌吸引我跃入其中。我进到过去的时光里了,朝最初所在大步狂奔着,路灯一个个砸落在身上碎作真正的阳光,头顶成都的烈日穷凶极恶地炙烤——我被光所包围。是有温度的流火日光。从冰冷的夜里飞快地袭上来将我包围。那个人就面对着我,金色的眼睛同夏日的阳光一起灼灼燃烧,我说我叫eStar冲他伸出手,伸出手……抓到一手空气。

之后我去敲他的门。已经没什么多的力气,我倚靠在门框上不动了,他果然没有睡下,抬手覆上我的额头。这张脸靠得过于接近,耳边垂下的几缕银白发丝就在我眼前晃荡着,黯淡的光线里殷红瞳孔因色泽的浓郁而显出咄咄逼人的神态。过去他的头发还只齐耳长短,不怎么打理就乱蓬蓬顶着。八月的白昼有十个太阳同时发光发热,落在柏油路面上的沉重脚步淹没于蝉鸣喧嚣,热浪——热浪滚滚之中……他长久地沉默不语,汗水在外面那截脖颈上亮晶晶地闪,头发颜色太淡,整个印象和刺目的天光同化,恍惚只似一个时间给予的错觉。

一到冬天他的手便冷冻异常。我知道我发着烧,温度落差之下他冷的体温从我的前额硬生生蔓延开来,好像一根针直刺入脑门。我打了个寒噤推开他的手,他说:“你烧得很严重。”

我只是说:“我来你这儿借宿一晚。”

“老不死的怎么这么折腾人。”他念叨着把我往屋里拖,架到他床边上去。“你睡我的床。”

“什么老不死的,放心,马上就死了。”

一丝倦意悄然袭来,我勉强撑着精神使劲眨眨眼,泪水很快地顺着脸颊滑落。模模糊糊望过去吊灯在他周身投镀一圈绒绒的白光,他朝我略微俯下身,红色的眸底影影绰绰映出我的模样,脑后发辫自两侧垂漏,不似平日扎束整齐。

“为什么留长发了。”

“听说剪了头发会变得健忘。”

“那你当真所有事都记得?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以后也一样?”

“一样。”

“这么说你还会记得我。”我抓住他的手臂,“你会记得我吧,超玩会,超玩会,超玩会,你会记得我——”

“我记得全部事情。全部。”他一字一句倾吐着回应,慢慢搭上我的肩,“包括你在内。”

他的语调平静,内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他向来如此。他正微笑着。我深深拥抱了他一下算作感激,觉得眼底又涨起温热的海洋。

“你看我现在变得这么脆弱。”我摸了摸脸,“我听见队长在呼唤我。”

他在我身边坐下,我扭头去看他,这张熟悉的脸又恢复到了惯有的淡漠神情,红色眼睛永远闪动着渴望的隐喻。那大约也曾是我的模样,甚至更为直白地把极端的力量崇拜挂在脸上,手里时时转着空膛的手枪,梦想有一天子弹穿透日光,枪声之响亮惊得天下都为之瞩目。如今我的心里剩了些什么?空空荡荡,激情消磨殆尽,每一寸骨骼都在碎裂开来,落入不为人知的某个记忆角落。而他……他仍然顽固偏执,只是愈发孤僻,变得阴沉且狂热。

“不喜欢红色,怪吓人的。”我想起当年他明亮的金色眼睛,“好像走火入魔。”

“那就请你记住这个走火入魔的我吧。”他伸手阖我眼皮,“晚安。看你挺困。”

我沉沉睡去。梦中我看见队员坐在比赛席上,我的队长兴高采烈地扔下手机和耳机站起来,他们都在嚷嚷着些什么,一个个词句掉落在地上开出蓝色的花,忽地向我的方向飞速蔓延过来。我从床上坐起来了;我走出他的卧室,看到他睡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,蓝色的花开在我的脚边,每走一步都有新的鲜艳的花朵相继绽开。忽然他已经站在我身旁,干净利落的白色短发,眼底金灿灿的,他说,我们约定过要在最高的赛场上再决一次冠军,你可别失约。我回答他说当然,因为我是无敌eStar。话音刚落客厅里爆发出耀眼的光线,我回到了盛夏的八月,阳光游动在四周,大脑因沉闷的酷暑而一阵眩晕。面前不远处是通往比赛场馆的门,队长的呼唤重又响起,从那门后以巨大不可抗的姿态透过我的耳膜,昭示着荣耀的光热,一切光明崭新。这时我骄傲地向那扇门向我的队长走去,触摸到太阳底下滚烫的门把手,触摸到永恒不灭的无限存在之光荣。

 

 

 

(约是某夜的某一时,黎明将至,屋子笼罩在深蓝色的阴影中,犹如置身于幽深的海底。窗帘被风一次次鼓起,又以脱离的态势回绷在窗框上,仿佛是这个季节在进行呼吸,以它深邃无言的眼凝视着屋内。AG不知怎么忘了关窗,在沙发上轻微地抖了一抖,于寒冬无规律的吐息中深陷每夜的梦魇。)

(eStar从卧室里走出来,很快地扫了AG一眼,目光飘忽又流转到别处,眼神涣散无焦点。这种时间段有这样一个人直直站在客厅里,不免显得突兀而多余。他往玄关处走去,过程悄无声息,握上冰冷的金属门把手。)

(他打开门,又出去了。门在身后关闭。)

 

那之后不久AG像以往很多次一样从灯光下逃离的时候,忽然回忆起那日清晨的景象。他是被光线刺醒的,冬日早晨难得的阳光爬在眼皮上,没有温度,化进冰冷的空气里。昨晚没关窗,他下意识地抱紧臂膀,又翻身起来。卧室里空无一人,eStar果然已经离开。

AG重新走进客厅,窗外的光线在昏暗的室内投下一块正方形的亮色,好像提醒着他白昼来临。他盯着那片光发愣,一时放空了脑海。他的体内正流淌有eStar的血,那使他不由错觉eStar仍然在自己身边。当时他还能那么想,后来他低着头匆匆走开,选择留给摄像头一个背影。他做这种事很习惯,动作很快,出了场馆步子一下又放缓,慢慢走入割裂的寒风里去。这时eStarPro迎面走来了。AG瞥了那人一眼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,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独自一人,一切可以证明过去存在的人事都从具体的环境里抽离出去,剩他一个孤零零站在那儿,失去了赖以慰藉的感情积淀,也失去了自我救赎的又一次机会。eStar好奇地望着AG,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就这样落寞地离去了,像在观赏听不懂台词的一场悲剧,蓝眼睛里映出的正是一个陌生人的孤独背影。

 

 

 

Fi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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